不讓人禍躲在天災里出沒

　　每當狂風暴雨掃過，各地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災情，風則有時吹垮在建高架橋、刮走機場航站樓屋頂，雨則還帶來洪水，沖毀鐵路，沖垮橋梁。對于這種情況，人們一直在爭議：它到底是天災，還是人禍？

　　看起來，它們的確像天災。四川江油的盤江大橋近日垮塌了，當地解釋，是暴雨帶來洪峰，沖垮了大橋。是啊，要是沒有暴風驟雨，永遠春和景明的，橋就不會垮，機場航站樓屋頂不會被掀翻。

　　暴風驟雨陣勢夠嚇人的，但它也不是非弄出天災不可，雨過天晴、風雨了無痕跡的情況也是有的。和季節性、偶發的災害相比，雨過天晴的情況實際上更平常。真正有力量造成天災的，通常是地震、臺風、龍卷風等。現在風雨一起，便有天災降下。

　　雖然有人說，所謂天災，就是人禍。但冷靜地想一想，各種災難、事故得以發生，我們的確不能否定“天”的因素。橋塌了，屋頂飛了，要是沒風沒雨，會發生嗎？

　　說橋垮樓塌是人禍，無非是說，設計有缺陷，施工粗枝大葉甚至偷工減料。但如果自然裹挾的破壞力過于強大，我們不認輸也不行。“卡特里娜”颶風一來，美國也有大量房屋被毀、城市街區被淹。這似乎說明，不要動輒歸咎于人禍，天災是真的有。

　　但我們再看看日本：日本是一個真正自然災害頻仍的國家，但每當地震發生，那里倒的房屋很少，罹難者也不多。同樣是七八級地震，1923年還死亡10多萬，但20世紀中期以來，每次死亡人數就由一兩千人下降到幾百人、幾十人。

　　日本人所做的，不過是把房子建牢固，讓地震應急措施到位。天災就是天災，地震發生后，天會搖，地要晃。但盡到人事之后，天災的危害程度就會直線下降。

　　中國地域廣大，天災雖然不像日本那樣密集，但雷雨、山洪、泥石流也不少。如果照美國思維，暴風驟雨一來，就認栽算了，由保險公司理賠，無所謂天災人禍。按照這樣的邏輯，風吹倒高架橋、刮走航站樓屋頂，都將是“非人為因素”。

　　美國人的態度和生活方式，中國人可能學不來。美國人的財產保險，實際上是通過再保險和其他金融工具，平攤到每個人身上去了。這一點，中國人很難做得到。

　　由風雨而至的災害，風雨是條件，人為因素是一個變量。洪水來了，如果橋梁不枉“百年大計”之謂，它就不會垮掉；反之，如果橋梁只是一堆豆腐渣，一場陸游詞中的迎春“風雨”，也會讓它垮塌。我們現在要明確的是，應當在哪兒劃出一條界線：這邊是天災，那邊就是人禍。誰制造人禍，誰就要負起責任。（楊于澤）